【51CTO独家特稿】在2010年3月刚刚传出Novell在寻求收购，并且第一个公开表示有意向的Elliott Management仅仅出价10亿美元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确信：Novell要完蛋了。虽然Novell对于10亿美元的价位表示了极度的不满，但Elliott的说明是：“过去几年间Novell进行了从收购到战略改变等多种尝试，但这些尝试大多失败了。因此我们认为Novell的市价要比各种指标和评论所显示的还要低。”
Novell在IT业界也算是老牌了，早年的NetWare曾获得极大成功；即使是现在，其所掌握的SUSE Linux仍然是服务器Linux领域的第二把交椅，和红帽Linux形成楚汉争霸之势。拥有这么强势的产品，为何却处处遭遇失败？本文综合整理了一些过往资料，对Novell的历任CEO们是如何谱写这十数年的曲折道路进行一番简短的描述。
一、开创者Raymond John "Ray" Noorda
Novell总裁兼CEO任期：1982 - 1994
Ray Noorda可以说是Novell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人，以至于很多人误以为他就是Novell的创始人。Noorda去世的时候（注：Ray Noorda在2006年10月9日去世，享年82岁），有外媒撰文对其人进行了如下简评：
“Noorda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他是一位电子工程师，却离开了General Electric（注：General Electric是Noorda毕业后去的第一家公司。在此之前，Noorda在二战中在美国海军以电子工程师的身份服役过两年），成为了一位管理咨询师。他跑到几家濒临灭绝的硅谷公司里面做CEO，但他在业余时间却去琢磨如何通过把两台电脑连起来而增强其对故障的耐性。”
这几家濒临灭绝的硅谷公司中，有一家就是Novell。1982年，当时的Novell Data Systems Inc.还是一家制造基于CP/M系统机器的硬件厂商，创业刚刚三年，业绩十分惨淡，险险就拿不到下一笔投资。这时Ray Noorda受邀而至，成为了Novell的老大。而在接下来的1983年，公司的名称缩短成为Novell Inc.，这一年也便是Novell正式建立的时间。
硬件出身的Noorda对Novell打算卖掉的那堆机器并不感兴趣，却被三位年轻人开发的、用于将PC连接成网络的一套软件吸引住了。这套软件出自SuperSet软件团队的Drew Major，Dale Neibaur和Kyle Powell三人，这三人与Novell最初的创始人Dennis Fairclough都曾为ERI研究院的同事，也都参与过ARPANET项目。而SuperSet软件团队本身也基本上可以算作在Novell名下：Major三人给Novell做软件，Fairclough给他们付钱；但当时Fairclough付不起钱，所以给他们的是Novell的股份——这些股份后来都价值不菲。
话说Noorda入主Novell，Fairclough离开，而SuperSet的三人仍继续留在Novell。Noorda对PC连成网络的前景深信不疑，虽然Novell的管理层对此表示无法理解，Noorda仍然自己购买了公司的一块所有权，强制实施了自己的理念——那就是NetWare。
1983年对出的NetWare迅速占据了PC网络市场，成为了这块市场的老大。Noorda在这段时间内一直致力于推广一个叫做“coopetition”的概念（直译为连战？），他认为企业在产品上进行竞争的同时，应该致力于合作打造一个共同的技术标准。看看今日的HTML 5，文件标准之争，算来Noorda的理念可以说是相当超前了。
虽然有了NetWare的成功，但Noorda意识到这种领先并不会持久。微软在90年代初期向网络领域展开了攻势，Noorda通过各种手段进行了还击：他收购了WordPerfect和Borland的Quattro Pro以打击微软Office，从AT&T那里买入了Unix的使用权，甚至还启动了一个有关Linux的项目。种种动作都或多或少的针对微软，以至于评论称Noorda是一个狂热的微软抵制份子。
然而，Novell的管理层再次表示了不理解。这个时候的Novell已经是一个大公司，不再是那个风雨飘摇中的小企业。Novell管理层实施了自己的权利，在1994年把Noorda踢出了Novell。而接任Novell CEO的，是来自斯坦福商学院的高材生，曾使惠普个人电脑产品起死回生的Robert Franke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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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消化者Robert Frankenberg
Novell总裁兼CEO任期：1994 - 1996
正如上面所介绍的，Frankenberg在1994年之前一直在惠普工作，是有着25年工龄的老惠普员工。此前惠普的个人电脑业务曾一度陷入危机，是Frankenberg使其起死回生。
Frankenberg在1994年的COMDEX上介绍了他进入Novell的登门礼物。根据他的描述，这是一个三维的世界，用户可以通过图片的方式感受到他们的数据和工作流所处的环境。他将这个前景称之为“NetTop”，并介绍了一个叫做NEST的嵌入式系统，这个系统可以用于电话、电视、甚至订书机等设备上，使他们全都“NetWare化”。
这是“无处不在的计算”，这位CEO这样描述到，“这不仅仅是连接信息系统与计算设备。这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人与信息之间的连接，人们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这些信息进行操作。”
于是，Frankenberg指挥下的Novell在这个“无处不在的计算”的指引下忙碌不已，不仅是NetWare的升级，也包含他们刚刚拿到手的Unix。这个概念被称之为SuperNOS，而相应的工作就是UnixWare。1994年，Novell在之前AT&T工作的基础上发布了UnixWare 1.1，而之后大部分的研发精力都放在与NetWare的集成上面。
但是，这个融合的美梦一直没有实现。Novell在1995年的秋天发布了声明，说自己当年从AT&T那里收购USL（Unix System Laboratories）是一个错误，并且表示自己已经将UnixWare卖给了SCO（这在后来引发了一系列官司，此为后话，暂且不提，读者们可以从《Unix传奇》一文中了解相关的事件）。当时还不是Novell合作伙伴的甲骨文的CEO，Larry Ellison对此事做出了预言：“Novell将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如果他们坚持把NetWare当作掌上明珠并不断往里投入研发资源，那么他们犯下了大错。UNIX和Windows NT将从Novell那里夺取市场。”这个1995年的预言后来被发现是相当的准确。
事实上，Frankenberg在任期间一直疲于消化Noorda临走前吞下的一大摊东西，而且似乎都没有消化成功。在1995年卖了UnixWare之后，Novell在1996年又把WordPerfect卖给了Corel——以收购价十分之一的价位。Novell亏了一大笔钱，十分不高兴，终于在1996年的8月将Frankenberg赶走了。媒体最终对他的评价是：“在网络领域，Novell的失利是LAN败于Internet的象征。Frankenberg没有能够将NetWare打造成LAN的主要文件与打印服务器系统，也没能理解互联网带来了怎样的革命。”
在Frankenberg离开之后，Novell将CEO的位置空缺，等待合适的人选。到1997年三月，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来到了，那就是Eric Schmi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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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反击者Eric Schmidt
Novell总裁兼CEO任期：1997 - 2001
没错，他就是当时Sun的CTO，也是现在的Google总裁兼CEO的那个Schmidt。在Schmidt加入Novell之前，Sun与Novell就开始有了不少的合作，包括Novell在其产品中对Java的支持，以及Sun在其Solaris系统中加入Novell Directory Services（NDS，Novell目录服务，后来的eDirectory的前身）。Schmidt之前负责Sun的软件产品部门，对Novell的产品和情况都相当熟悉。
Schmidt加入Novell之后，继续将精力放在NetWare上。不过这次，他的工作是将TCP/IP彻底带到NetWare之上，取代之前的IPX/SPX协议。1998年大力推出的NetWare 5.0提供了纯IP基础的网络服务，性能优秀，再加上当时恰逢微软Windows 2000推迟发布，为Novell赢得了不俗的销售成绩。
Schmidt领导的这个漂亮的翻身仗为他赢得了Novell全球员工的尊敬。根据当时在任Novell中国区总经理的王焰的回忆，人们对这位给Novell带来活力的领头人充满了深深的感激，当时每当召开全球员工大会，Eric Schmidt一出场即会赢得长久而热烈的掌声。
Schmidt为Novell寻找了一个新的发展基础：Novell目录服务。这是之前在Sun时就得到Schmidt关注的产品，接下来Novell的发展也主要基于这个NDS。Novell在2000年发布的iChain、ZENworks for Servers和eGuide等全新产品都是基于NDS。这对于当时的Novell而言是一条前景光明的转型之路。
然而，转型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后来的一些分析认为Novell管理层还是抱着NetWare恋恋不舍，对转型并不上心；NetWare 5.0虽然成功，但还是为时已晚，无法从微软那里抢回更多的客户；CTO出身的Schmidt虽然眼光技术均属超前，但并没有有效的行销手段来影响Novell高层的想法与Novell的改革进程；再加上当时互联网泡沫的破灭……种种因素，导致Novell再次陷入了巨额亏损的境地。
于是到2001年，Schmidt决定离开了。2001年三月，Schmidt宣布自己已经在Google进行了一大笔私人投资，并将进入Google担任主席一职。在Schmidt离开前后，Novell完成了对美国麻省Cambridge Technology Partners公司的并购。该公司的总裁兼CEO Jack Messman同时被任命为Novell的总裁兼CEO，而Novell为了表示对Schmidt的敬意，将其任命为Novell董事会主席，继续为公司的各种业务行为提供战略性咨询意见。
虽然Schmidt自认在Novell的经历毁誉参半，但这段时间却充分展示了其对技术发展方向的敏锐性和把握能力。Schmidt大力推行的目录服务技术的价值，看看现在微软活动目录的成功便可了解。而与Cambridge Technology Partners的并购，Schmidt的想法则是Novell需要具备咨询能力，而此次并购是快捷有效的方式。无论并购之后Novell发展如何，Schmidt的这个想法在今天看来是十分正确的。
就这样，Jack Messman接过了Novell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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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咨询者Jack Messman
Novell总裁兼CEO任期：2001 - 2006
如上面所说的，Jack Messman是原来Cambridge Technology Partners的总裁兼CEO，在并购之后被任命为Novell的此一职位。Cambridge Technology Partners公司是一家提供电子商务解决方案的专业咨询公司。
如同前几任一样，Messman在任期间的Novell的主要对手仍然是微软。Messman做了什么呢？回头想想，其实能想到的事情相当有限。Messman在2002年提出了一个“One Net”的设想：通过Nsure安全认证管理，exteNd Web服务，Nterprise跨平台网络的协作与管理服务，以及Ngage资讯这四条产品线，打造一个以提供服务为主的Novell——只是这当中的服务，仍然围绕着NetWare这个昔日的辉煌。如今我们知道，Messman的这个策略没有成功。大量的NetWare用户继续向微软Windows的方向流失。随着Windows的网络功能越来越完善，NetWare在00年代中期基本上被宣读了死亡判决。
Messman在任时还处理过两件专利案。第一是2003年，SCO（就是之前Novell把UnixWare卖掉的那家）为了抵制Linux，以自己拥有UNIX源代码使用权的理由，将IBM告上了法庭，并在2004年也与Novell开始对峙（其中相关的事件描述可参考《Unix传奇》和《开源漫谈之GNU GPL的前世今生》两篇文章。第二是在2004年，Novell以微软故意破坏WordPerfect软件为由，将微软告上了法庭，但这个时候，自从Novell卖掉WordPerfect已经过了8年的时间（这件案子在2010年以Novell无权进行诉讼而终结，此为后话）。
在所有的事情中，现在最能被人记住的事件，莫过于2003年底Novell对SuSE Linux的收购了。Novell收购SuSE的价格是2.1亿美元的现金，同时也接受了来自IBM的5千万投资。当时的SuSE已经是Linux服务器领域的老二，紧追红帽。所有人都认为Novell打算借着SuSE Linux一雪前耻，将之前NetWare丢失给微软的市场抢回来。
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并不理想。虽然Messman在多个公开场合下表示了自己对Linux十分看好，甚至说出“未来只会有Linux和Windows两种操作系统”这句话，但在广大技术人员看来，Messman在SuSE上几乎是毫无作为——唯一的作为就是把以前SuSE的员工都炒了鱿鱼。根据当时很多技术人员的说法，从2003年Novell收购SuSE到2006年，三年的时间，Novell SUSE一来宣传没做到位，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能提供什么服务，二来和之前NetWare系列的兼容也没做出来，三来在SUSE Linux本身的技术方面也没什么创新，四来Novell的培训、认证机制做的十分糟糕，等等。有人说Messman只是一个咨询师，根本不了解如何基于一个GPL的软件建立起成功的商业模型。总之，无论是SUSE Linux还是Novell的业绩表现都不尽如人意，Novell在2005年展开了大规模裁员，管理层对Messman的不满越来越大。
终于在2006年6月，Novell管理层强制选举了Ronald Hovsepian作为新的总裁兼CEO，而把Jack Messman连同当时的CFO一同踢出了Novell。对于这个决策，当时所有的人都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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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合作者Ronald Hovsepian
Novell总裁兼CEO任期：2006 - 现在
Hovsepian是在2003年加入的Novell。在那之前，他在IBM工作了17年，担任管理和执行官的职务。
Hovsepian刚刚上任，便带来了与之前几任完全不同的决定：与微软合作。当时恰逢微软对Linux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不再是非相杀不可了。2006年11月，Novell和微软宣布达成合作协议，微软将付钱给Novell，取得其Linux操作系统的使用权，而两家的共同目标则是：打击红帽。
一时之间，这次交易成了开源界口诛笔伐的对象。微软摆出姿态要对使用Linux的客户们提出起诉，除非他们使用的是Novell。也就是说，这笔交易的本质就是，你要使用Linux，先给微软交钱。虽然微软的交易绕开了GNU GPL许可协议的要求，但在有关开源的法律条文不明朗的情况下，可能会有红帽客户因为惧怕被微软起诉而从红帽转移到Windows或SUSE下。开源界普遍认为为了使用开源的Linux而给微软付费毫无道理，Novell和微软之间属于不正当的钱权交易，属于对客户的敲诈行为。
无论如何，这场交易一直维持到了三年首期结束的时候，并且很有可能续约。根据Novell的说法，这场交易为Novell带来了不少经济上的利益。
另一方面，Novell在这段期间也开始积极与SAP、戴尔、IBM等厂商合作。在一系列经营下，Novell的Linux业务逐渐有了起色，在2007、2008年间借着Linux产品的发展势头，Novell终于在数次财报中交出了扭亏为盈的答卷；而Linux业务本身，也终于在2009年中旬实现盈利。
2009年，Novell开始与VMware广泛合作，拓展虚拟化领域。甚至于早在2008年，Novell就借着收购第三方软件厂商PlateSpin进入虚拟化市场。然而，虽然Novell的Linux业务起色不少，但整体而言，Novell在2009年的季度财报并不理想，营收开始下滑。
应该说，过去这些年，Novell在SUSE Linux上面的经营是比较成功的。Hovsepian对Linux业务抱有极大的期望，并积极通过各种合作的手段打造出一个最合适的基于开源Linux的商业模式。
可是，也许这一步走得太晚，太慢了一些。本文开头提到的事件发生在2010年3月，Novell决定要卖掉自己。而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很多老IT人的反应不是感到惊讶，而是奇怪“Novell居然还在”。过去的十七年间，Novell犯了太多的战略性错误，而平心而论，这些错误不仅仅是这五届CEO们的责任，也不是一两个明星CEO就能够弥补的。
IBM，思科，惠普，微软，VMware。Novell最终会花落谁家，终究成了一个SUSE Linux归属的问题。以下摘录Novell公司简介数段，作为结语。
Novell公司简介
Novell是世界上最具实力的网络系统公司之一，其主要产品NETWARE网络操作系统可将多台个人电脑连接到一个统一的整合了目录，存储，打印，数据库等的网络中。另外，Novell旗下的其他产品包括，在欧洲流行的Linux操作系统 - SUSE， 网络管理软件 - Zenworks, 集成工具，文件目录服务产品等。
Novell公司是最早涉足网络操作系统的公司。1981年，Novell提出了文件服务器的概念。1982——1994年，Novell公司在其总裁 Raymond Noorda(1924-2006)的领导下，创造了网络操作系统历史上辉煌的一页，他还领导了与Microsoft公司的抗衡。1983 年，Novell公司开始推出Netware操作系统，这个产品在网络操作系统市场曾经雄霸一方，占到70%的份额。
20世纪90年代后期，由于公司策略的失误，Netware的市场份额日趋缩小。今天，Novell仍然是一个重要的软件公司，收购了许多小公司，特别是在2003年收购了SUSE后，它开始转向Linux的新策略，主要产品有SUSE Linux Enterprise Server、SUSE Linux Enterprise Desktop、SUSE Linux Enterprise Real Time、SUSE Linux Enterprise Thin Client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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